清河村,位于群山環抱之間,風景迤邐。
又因山村地理偏僻,地勢崎嶇,連公路都通不進來,導致這里的生活極度貧困。村里面的青壯年都會選擇去城里打工定居,導致村子越來越敗落。
泉水叮咚,佳木蔥蘢,即便是炎熱的三伏天,位于山坳處的清河村,也帶著一絲絲清涼。
賀繁穿著一身破舊迷彩,手里攥著一只彈弓,身后跟著一條搖擺著尾巴的大黃狗,正在山間轉悠。
放暑假了,田里也沒活,他上山來找找野生菌之類的,要是能碰到野豬野兔什么的更好了。
大黃狗竄來鉆去,有些熱了,見到前方一條小溪,連忙跑過去呱嗒呱嗒喝水。
“怎么搞的,都轉悠半個小時了,都沒見到幾朵牛肝菌,松茸什么的。”
賀繁皺著眉頭嘀咕,以前他來山上的時候,山珍可是不少的,時不時能見到,就算打不到,至少得見個影啊。
繼續深入,越走越偏僻,荊棘也多了起來,賀繁不敢往前亂走了。
一般山民進山,都是在群山外圍,不會進入人跡罕至的云霧深處,那里危機四伏,不說碰上猛獸,被毒蛇毒蟲咬一口就麻煩了。
“汪汪汪!”
大黃狗突然咆哮起來,還小心翼翼的后退幾步,熟悉這貨的賀繁連忙警覺起來。
前方密叢中,驟然奔出一道矯健的影子!
賀繁被嚇了一跳,至于剛才咆哮的大黃狗,更是撇下自己的主人,一夾尾巴,就逃跑了。
賀繁先是被大黃這只喪家之犬氣得牙疼,真是太他娘的丟人了。
不過當看清眼前出現的不速之客時,他頓時眉頭一皺。
“小野豬!”
面前的這只小野豬雖然不大,但也有十來斤,在山上蹦跶,碰到上山的熊孩子也是有威脅性的。
野豬野兔,雖然不屬于傳統的保護動物,但在大部分省區,都是三有價值的野生動物,一般情況下,是不能獵殺的,如果打殺超過一定數目,甚至會進局子喝茶。
可是就是在今年,江省開出了第一張“捕殺令”。
近幾年,包括清河村在內的江省許多山區,野豬、野兔泛濫成災,野兔破壞植被,野豬經常“成群結隊”出沒田間、村莊,大面積毀壞莊稼甚至傷人。
今年,經江省林業部門同意,在半年時間內,清河村后山的一大片山區中,獵捕500頭野豬、10000只野兔,清河村的村民,也得到了一些名額。
“大黃,你個膽小鬼,回來!”
賀繁大吼一聲。
本來大黃狗逃跑很遠了,聽到主人喊他,下意識的掉頭一看。
當發現原來驚到自己的家伙,居然是一只逃命的未成年小野豬,還沒自己體型大,頓時狗眼看豬小,狗膽又升了起來,嗷嗚一聲折返沖了回來。
即便是一只土狗,奔跑起來速度可遠遠勝過賀繁。
小野豬跑起來身體歪歪扭扭,仔細看便發現它后腿彎曲著,顯然是受傷了。
賀繁大喊:“大黃,這么小的野豬你要干不掉,今天就不給你飯吃了!”
仗勢欺人的大黃狗,更加神武了,無視荊棘草叢,一路狂沖,嚇得小野豬拼命逃竄。
大黃狗也窮追不舍,不時咆哮幾下,幾次都差點咬到野豬。
賀繁也在后面追,不過根本追不上,很快,一狗一養就消失在賀繁的視線中。
一直追了很遠,前面傳來大黃狗的咆哮。
“前面就是山神廟了。”
遙遙的,賀繁就看到一座破舊不堪的破山廟。
這山廟不大,就是一間造型古怪的大房子,在民國時代曾是祭拜山神的地方,后來附近村莊搬空了,也就荒廢了。
以前賀繁來過兩次,知道里面是空空如也,什么也沒有,墻壁斑駁,木梁腐爛,仿佛隨時都能倒塌。原本還有乞丐居住,可后來瓦片都碎了,連乞丐都不愿意呆了。
“澎!”
風中傳來一道響亮的獵槍聲。
正奔跑的賀繁不禁一愣,難道還有其他人在這里打獵?
擔心大黃狗的安危,賀繁連忙吹了一個口哨。
很快,大黃狗夾著尾巴跑了過來,看上去有些狼狽,還躲到了賀繁身后,仿佛受到什么驚嚇。
“野狗呢?野狗跑了!老子還想吃狗肉呢!”
“那不是野狗吧,應該是附近山民養的土狗。”
“哈哈,幸好那條土狗咬死了這小野豬,讓我們白撿了貨,不然,我們這趟都得空手而歸了。”
隨著賀繁靠近,便聽到山神廟里傳來三道聲音,兩男一女。
賀繁明白,肯定是進山打獵玩的城里人了,估計躲在山神廟里避暑。
“哎,有人來了,那條土狗也來了!”
很快,三人也發現了賀繁的靠近,尤其是當看到賀繁身后跟著的大黃狗后,都知道自己是搶了人家的獵物了。
兩位青年,一位身穿黑色運動服,手里提著一只駑,另一位吊兒郎當像個混混,花襯衫沙灘褲,一手提著獵槍,另一只手則提著那只死去的小野豬。
還有一位帶著鴨舌帽的長發女子,畫著濃妝,手里拿著手機,正對著小野豬拍照片。
賀繁看著他們,抓了抓腦袋,伸手一指野豬道:“這小野豬,是我的獵物。”
通過之前聽到的對話,賀繁清楚,這只小野豬,是被大黃給咬死的,這三人只是撿了便宜。
“你說你的就你的?”穿著花哨的青年目露不屑,三角眼一斜賀繁:“這野豬是我們打死的,而且現在在我們手里,你唧唧歪歪個毛!”
那女子臉上也滿是鄙夷之色,靠在花衫青年背后,嗲聲嗲氣道:“花哥,你看他那土樣,太野蠻了!這些山里的村民,一點禮貌也沒有。”
“打了一天獵,才打到一只獵物,你小子想搶?給我滾,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東西,花哥,蜜蜜,我們走!”
黑衣青年也很社會,暴躁的咒罵一句,滿臉不耐煩,帶頭就走。